小岛惊魂

妮可基德曼主演的惊悚悬疑电影《The others》讲述了一个虔诚的基督教母亲格蕾丝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安妮和尼古拉斯生活在一个古老的城堡里。孩子们对光过敏，她总是极力用故作的威严固执地教导和保护着孩子们。几位莫名出现的仆人地到来让这座没有光的古堡里出现了一丝温情，古堡里出现了和煦的阳光，花园里的青草和池塘井井有条如同往常，有独立思想的大女儿安妮能够从管家奶奶米勒太太那里获得久违的温柔，米勒太太甚至能够相信安妮见到的“闹鬼”事件和那个叫做维克多的小男孩。突然打开的窗帘和门，莫名响起的钢琴声和走路声，藏在杂物间和床底的诡异遗照，对圣经的固执偏信以及对仆人和孩子们的大声呵斥都再也掩饰不住格蕾丝内心的惶恐，举起来复枪到处搜寻却无所踪，最终赶走了三位仆人。临近剧终，真相大白确是格蕾丝在获知丈夫在前线牺牲后的某个夜晚，用枕头捂死了儿女后饮弹自尽，然而对生的留恋和对儿女的愧疚却让她不肯承认死亡的事实，一直流连于阴阳交错的古堡里，并固执地认为自己仍然是古堡的主人，惯性地呵护着安妮和尼古拉斯，教育他们要虔诚信仰上帝，只有神能保佑他们不受伤害。讽刺地是，故事中伤害儿女的正是这位笃信上帝的母亲，而他们也不是古堡的主人，甚至都不是人，只是在这边狱留连的鬼魂。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有的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永远活着。

这部电影的过程是阴郁的，但是结局是阳光的。在这无尽的边狱里，过去的错误可以一笔勾销，格蕾丝没有杀害儿女的愧疚，可以重逢久违的丈夫，儿女可以不再惧怕阳光，一家甚至可以跟在这古堡里面死于瘟疫的仆人们友好相处。这样的世界是否存在？在唯物论者是不存在，在唯心论者看来却是存在的。西方故事中的边狱和东方故事里在黄泉路上徘徊的孤魂野鬼是一回事。有的人会因为对生的眷恋或者对生前事的执着会让他在这阴阳两隔的世界里踌躇不前，不敢喝孟婆汤进入下一个轮回，找不到往生的路。传统意义上，这样的结局是不好的。但是在这部影片里传递了另一个声音，这难道不就是我们想要的永生吗？从秦皇到汉武，再从唐宗到嘉靖，古代帝王作为人类社会秩序的最高等级，先是满足拥有财富和权力的欲望，然后是文治武功和青史留名的愿望，最后就是渴求永生的终极目标。可千百年来，人类之于世界如同蚍蜉之于地球，不过是沧海一粟。有人笃信可以通过现代的医学科技将人类寿命提高到120岁，150岁甚至更长的时间，《绝望俱乐部》一书即描绘了这样一个世界，但是会怎样？且不说地球资源的承受能力和人类的争斗杀戮，如此漫长时间经历是否会让人在孤独、无助、愧疚中感觉绝望。新冠疫情的蔓延就给了愚蠢自负的人类沉重的打击。多巴胺地持续供应会给人成瘾的快感，却会让人的快乐阈值不断提高。既然如此，人到底应该怎么样活着？《庄子 逍遥游》讲“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是一种活法，像片中主人公一样认清现实，活在当下也是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