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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为生命辩护有否可能 ——对《十诫》第5集“切勿杀人”的理解_十诫_影评 - 比兔TV

十诫

评分:
6.0 还行

原名:Dekalog又名:The Decalogue / The Ten Commandments

分类:剧情 /  波兰   1989 

简介: 按照《圣经》“出埃及记”的记载,《十诫》是十条上帝对人类的戒律。而基氏所讲述的是

更新时间:2016-08-19

十诫影评:纯粹为生命辩护有否可能 ——对《十诫》第5集“切勿杀人”的理解

纯粹为生命辩护有否可能
——对《十诫》第5集“切勿杀人”的理解

“切勿杀人”的诫命虽然是针对普通人讲的,但按波兰电影《十诫》(Dekalog 1989)第5集的看法,它也应可适用于国家。国家遵此诫命,就意味着废止死刑。虽然在当年的波兰,法律仍未有此规定,但根据本片所展示的法官、检察官对待死刑犯律师的态度,我们似乎可以预测死刑的废止在这个国家只是时间的问题。

人性中具有杀戮的本能,这点在本集一开始就有暗示。在由本集扩充而成的《杀人短片》(Krótki film o zabijaniu 1988)中,这种本能是由开篇孩子虐杀小动物的镜头予以展示的。这就奠定了本集立论的基调:即便人性充满杀戮,法律也不应效仿这种人性,而应改良它。设定在男主角杰基身上的杀人行为是极端的,他似乎仅因为心情不好就杀了一个很无辜的人,这为我们思考纯粹为生命辩护有否可能的问题提供了便利,因为他的行为实在找不到合理辩护的理由。

杰基是个到城里打工的农民,这天无事可做,独自在街头溜达,想看场电影吧,被售票员挡住了,说很无聊;问个路吧,看那个小姑娘的露出奇怪微笑的镜头,他像是又被画师坑了(或者表示他已在目的地)(当然在电影版中,杰基在这里跟画师还有关于他能干什么的对话,来到城市又不会修鞋,会种树却又离开了农村,相信这番对话让他很郁闷);在广场抽根烟吧,却被一喂鸽子的大妈无端训斥;想喝杯茶吧,却误入了咖啡店。这一天他似乎都不顺,街头两人追殴一人的镜头,似乎激活了他攻击破坏的人格(看他衣服上的胸标他应当还是个搏击运动的爱好者吧),同时他有郁闷又无法像愤青那样上街游行发泄,再加上他贫穷或者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看他习惯抽不带过滤嘴的烟、喝不惯咖啡等细节)所以,他开始搞破坏攻击人。在天桥上,将别人无意间留下的石块扔下砸坏随机过往的车辆;在厕所毫无缘由地推倒正在小便之人,他干这些事显然是无目的的,可以说仅仅为了发泄。然而,因心情不好的发泄很难让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去杀人,只能说他遇到了更大的刺激。的确,照相馆门口张贴的小姑娘照片让他想起5年前死去的妹妹,他对妹妹的死怀有深深的愧疚,这可能是导致他进行更大毁灭破坏的原因,但这个理由在外人看来根本不能作为他杀人的理由。

他杀了一个无辜的出租车司机,又将这车辆开往朋友Beata那儿(在《杀人短片》中有交待),这就让他自己坐实了“抢劫杀人罪”的所有要件。出租车司机是个秩序感非常强的人,有人朝他扔块破布,他会追究;不随便在的士站外载客,礼让斑马线等,表明他很有规则意识。虽然他说讨厌猫,但他也喂流浪狗,虽然他鸣喇叭吓咆别人牵的狗,但那其实是针对狗主人的恶作剧,虽然他因个人卫生拒载过醉汉,对Beata似乎也表现出过中年人的一点恶趣味,但整体来看,他是个不错的人。杰基杀他纯粹是随机碰上的,如果司机缺乏点规则意识(至少他拒载罪汉后有机会在站外载另两位女士),可能死的就是另外的司机了。

如此杀人案,律师能怎么辩护呢?虽然没有展示完整的辩诉过程,但我们也能想象,律师只能单纯地为生命辩护了,因为在他看来报复性的惩罚刑从来不曾让人远离犯罪,惩罚罪犯解决不了犯罪问题。

杀人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影片特别大幅渲染了杰基杀人和杰基被执行死刑前后两组镜头,对比一下我们就能发现,无论什么意义上的杀人,都是件艰难的事。杰基在杀司机过程中有两次不忍的镜头,一是将司机打得满头是血,假牙脱落时,杰基说了句“老天……”,然后找了块布将司机头包起,不忍看他惨样;二是发现司机未死在求饶,他举起石头二次杀人的时候。由此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说,即便在实施杀人的过程中,杰基也并非一个完完全全的恶魔,他还是有人性中的某些善念的。同样,国家司法人员是实际的“杀人者”,虽然他们并非死刑的执行人。当他们主张或宣判一个人死刑时,他们内心应当也是有冲突的。本案主审法官和公诉检察官对待律师的态度似乎能够说明这一点。当律师败诉去找法官时,法官在案前沉默良久是为什么?他为何要安慰律师,承担了所有责任,并称赞律师的此次辩护是他近年来听到的为死刑作的最好辩护?检察官在监狱碰到律师,为何寒暄后要恭喜律师喜得贵子?显然以国家力量所取得的胜诉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吧,重要的是,他似乎也肯定律师所作的努力,否则他用不着用律师家的喜事来恭喜他了。司法人员对待律师的这些微妙态度,其实反映的是他们对待适用死刑的某种“不忍”心理。

当然,如同对司法人员那样,导演对人性同样也抱有乐观的态度,即便人性中“死的本能”占有绝对上风时,让他们放弃“恶念”还是有可能的。暴力的恐惧的确能够让人暂时离开犯罪,比如面对咖啡店前巡逻的警察,杰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警察一离开,他就开始制作作案工具;而让他再次暂时放下恶念的是两个天使般小姑娘的出现,他和小姑娘们几秒钟的逗乐,就让他一直阴森的脸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暴力之外能让人放下恶念远离犯罪的东西,恐怕就只有那些让人感到美的东西了,然而,让这些东西出现其实并不难。(文/石板栽花 2016年8月18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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