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

评分：

6.0 还行

原名：Metropolis又名：科学世界

分类：剧情 / 科幻 / 地区：德国年份：1927

简介： Freder（Gustav Fröhlich 饰）是大都会主宰 Joh F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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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1-10

大都会影评：永不消逝的巴别塔

——评电影《大都会》
在《圣经创世纪》中，人类修建高耸的巴别塔，想以此通往天堂，为阻止这个计划，上帝让人们说不同的语言，导致人们无法沟通合作，因此再也无法触及天堂。在电影大都会的序曲章中，对巴别塔则有了另一番解释：少数智者首先萌生了建造巴别塔通往天堂的想法，但他们缺少力气和资源，所以他们用金钱收买了无数人民的劳动力，而这些人们除了卖力对自己正在做什么一无所知，沉重的劳役终于让民怨爆发，他们开始起义和反抗，最终将即将竣工的巴别塔摧毁，“赞美的圣歌成为了他人的诅咒，即使说着同样的语言，人们都难以互相理解”。我们认为《大都会》从开头到17分钟左右可以看做是男主角身为“协调者”开始“觉醒”的一个叙事段落——他在“欲望花园里遇见女主”、第一次来到地底......男主身为大少爷、权利中心的“王子”，他的思想终于突破灵魂的桎梏，开始着眼于工人“兄弟”的世界。以下我们将从多个方面分析《大都会》的这一叙事段落。
（很多电影都喜欢借助一个“小故事”的形式表达“预言”与“寓言”，例如小津安二郎的《秋刀鱼之味》里，电视机里多次出现棒球运动员错失机会的镜头，也在暗示主题。这种设计强化了主题，也给观众一种巧妙的设计感。）
1．以简洁直观的视觉呈现彰显世界观的设定
影片开始，无数的齿轮运动、从管道喷出的蒸汽、墙上巨大的时钟、交接班时面无表情地机械化走动的人流、黑暗拥挤的居民楼......这些蒸汽时代的元素掺杂在多个镜头中，用蒙太奇的剪辑手法组合拼接，为观众展现了一种工业革命时期的机械城市的质感，黑暗的色调和光线构成地下城的底色，无需多言，便让观众感到一种压抑，仅仅几个镜头，地下城的全貌和氛围就一览无余。死气沉沉的地下城不同，地上城充满了律动，空中无数飞行器划过、单行通道上的车水马龙、富家子弟在宽阔的操场上嬉戏打闹（这应该算是1927年的“科幻片”？再过100年我们看现在拍的科幻会是一样的感觉吗？就像我们从现在的角度看星际迷航早期电影中将现代的手机iPad等电子设备成功“预言”出来一样？）......同在一个空间下的两个城市、两种不同的阶级，黑与白、暗与明，这些都共同构筑了眼前的这个名为“大都会”城市的世界观。
影片中的“时钟”让人眼前一亮（不过我们不知道这是剧组专门设计的还是当时的时钟就有这样的？），它破除了传统的12小时的格局，采用“10小时”和“24小时”为单位。前者代表着10小时的工时漫长无边（正如后来男主角在替工人工作时大喊：“父亲啊！十小时的工时难道遥遥无期吗？”），后者是24小时的、符合规律的时间。但“10小时”为单位的时钟在画面中的大小远远超过了“24小时”的时钟，这暗示着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已经完全违背了客观规律；同时，资本家为了督促工人工作，竟然还别出心裁地“发明”出了一种时钟运转模式，更可见他们剥削工人的绞尽脑汁——至此，虽然资本家（男主的父亲）还未出现，他的形象已经在工人的“行如丧尸”的步伐中、在以十小时为单位的时钟中可见一斑了。
2．以意象化的符号表达人物的转变
男主人公弗雷德的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父亲送给他的一座永恒的花园里，在这里弗雷德坐拥美女无数，酒池肉林，这个花园可以理解为是弗雷德欲望的化身，它为他的享乐提供了一个绝妙的环境，让弗雷德可以尽情纵欲，玛利亚和孩子们代表的是一道圣光，他们的出现让弗雷德对自己眼下的人生萌生退意，他突然意识到除了满足眼前的欲望还有更加值得他去追寻的更高尚的东西第一次出现，所以他抛下了自己的花园（即欲望）转而追随他们来到地下城。但是花园似乎还有另一种解释，影片中对花园的形容词是“永恒”，这让我意识到统治者为自己的儿子构筑了一个理想国，这是对他意识的麻痹，这将会让他永远沉溺于享乐之中而无法看清真实的世界，直到玛利亚的闯入，她带领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出现在弗雷德的花园，“看啊，这些都是你的兄弟”，这时的弗雷德面露惊恐，他对真实的世界突然产生了可怕的求知欲，曾经被父亲构筑出来的美好世界开始出现裂痕。
此外类似的表达数不胜数，当弗雷德追寻玛利亚第一次来到地下城，地下城里人们依旧做着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这时他出现了一种幻觉。他看到眼前的大机器变成了一个地狱之门，通向其中有一条长长的阶梯，人们被恶鬼擒住，起初人们挣扎着企图逃离，后来人们列队整齐划一地进入。这里又是一种隐喻，人们对作为机器的附庸起初是抗拒，后来妥协顺从，于是后代笃定了这样一种使命的传承，甚至对这个机制没有怀疑，逐渐沦为没有自我意识、逆来顺受的被体制化的底层人民。为了让我们更加看清这一点，导演甚至让这第一代人穿着白衣，而第二代人穿着黑衣（从影片多处地方可以看出导演热衷于用白色代表正义和高贵，黑色代表邪恶和低贱）。可以说这一段是人物弧光的关键节点，他终于看清了大都会的本质就是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压迫。
在看到机器变成长着大口的门后，男主大喊一声：“异神教摩洛克！” 在古老的闪族文化中，摩洛克是一个与火焰密切相关的神祇，因而常被翻译为火神。因为与其有关的迦南及巴比伦信仰伴随着将孩童烧死献祭的习俗，故其被后世称为邪恶丑陋的魔鬼。这样的相似性联想暗示着导演对机器的看法——邪恶的、吞噬人的火焰，罪恶的魔鬼。这是一种比较浪漫的表现方法：信仰欲望的男主角看到了异神教摩洛克，投入了圣母玛利亚（基督教）的怀抱。正是此时，看到了罪恶、火焰、邪恶的男主人公对父亲构造的机器帝国产生了根本上的质疑。（在1999年的美国德国合作电影电影《断头谷》里，摩洛克被提到是召唤天启的恶魔——这么一看与《大都会》不谋而合！不知是否致敬了大都会。）
3．用代表意义的形象暗喻社会矛盾
第一组矛盾：时代洪流下的暗潮——科学与宗教。在影片中不难看出玛利亚是宗教的象征（从名字也可以看出来，因为她与圣母玛利亚同名），而那个疯狂的科学家洛宏则是科学的象征；笔者还有一个个人观点认为，洛宏一直供奉的女人海尔是真理的象征，这就是为什么洛宏拼尽一生都在追求海尔，追究真理是科学家的使命。影片成片于一二战之间的大萧条时期，那时人们对于科学从未有过的狂热，甚至可以称之为是迷信科学，这其中当然是因为科学能够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但大萧条无疑是当头棒喝，在科学出现之前，人们迷信宗教，认为宗教能够带来心灵的解脱，但很快科学的出现使宗教的解释不攻自破，人们对宗教无情的抛弃，转而拥护科学；但很快科学又使人失望，大量人民发觉他们依旧无法利用创造舒适的生活，反而在漫长的时间里住在“科学的机械”构成的牢笼，人们转头向宗教寻找安慰。其实我们可以看出这部影片中，导演也对科学产生了一种怀疑，科学家盗取玛利亚的脸，操控机器人企图摧毁世界（以及上文提到的将机器联想成以火焰吞噬人的“异神教摩洛克”）——这是不是就代表着科学为了服务于统治阶级，披上了宗教的外衣蛊惑世人呢？
但如果我们认为创作者在两者之间站在了宗教的一边，则又是对导演意图的一种曲解。这部电影在角色的设置上运用了二元对立的思维，同样的一张脸，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妖女，在影片中导演刻意强调了那个被改造的机器人“她也叫作玛利亚”，为什么要有两个玛利亚，把妖女叫做其他的名字应该也并不复杂吧？我进一步猜想，创作者可能在此也表达了宗教的两面性，它可以宣扬美好的教义，给予世人希望，但它同时也可以被利用，煽动民众服务于邪恶的目的，我想电影中也表达了创作者这样的隐忧，宗教固然可以引导人民向善，但怎么能让它的邪恶力量控制到最小？怎么能让宗教不落入到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
第二种矛盾：诺亚方舟的传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弗雷德作为“调节者”的身份就像是《圣经》中的诺亚方舟，带着人类的火种（孩子们）逃离毁灭性的灾难（洪水），宗教故事中的许多人与事都可以在影片中找到相对应的符号。《大都会》作为一部1927的电影可以说是描绘“反乌托邦”“赛博朋克”“阶级矛盾”的先驱者。不难发现，在后世的许多电影中都可以看到这部影片的影子，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在《银翼杀手》中就变成了人类与复制人之间的矛盾，阶级矛盾像是该类型电影不变的主题。
我们可以把《大都会》视作“调和者觉醒，调节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矛盾”的全过程，那么从影片开始到17分钟左右的这一段便是快速易懂地设立出这个“新巴别塔”世界的世界观，同时引出调和者、工人、宗教力量、资本家这么几个矛盾主体，并让“调和者”开始觉醒的过程。在影片最后，弗雷德作为调节者化解了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双方达成和解。这个大团圆结局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接着想下去又会现一个问题，就算是和解了又能怎么样呢？地下城还是要照常运作，工人们也要继续自己的辛苦人生，地上城也还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那么这与影片开始时的大都会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所以影片的开始和结束之间仅仅只是平息了一场动乱，其影响只是增加了人们无意识的程度而已，所以阶级不会消失，斗争也不会停止，影片为人们造了一个梦，但是当我们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这个梦里其实什么也没有，这一切都仅仅是资本主义的自圆其说而已。这让我们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豆瓣9.2高分英剧《南方与北方》，其中男主角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资本家”，女主角作为一个同情下层百姓的的牧师之女（看！女主又和宗教有关！宗教给女主角带来了仁慈、善良，所以她才可以调和双方矛盾。或许牧师之女才能有这样的品质吧。这或许也寄托了西方人对宗教的固有印象。），他们努力去调和“工人罢工”这一事件——但到最后，工人的生活依旧没有质的改善、资本家依旧在剥削工人，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短暂的平衡罢了。或许这也是反映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电影的一大劣根性吧——无法真正提出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只能探求“短暂的平衡”。
巴别塔被摧毁只能是一种神话，而现实中它就那样伫立在那里，永远都不会消逝。
作业：with S.J 比较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