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

好在他们不是流氓无产者，只是穷斯滥已的废物。既是废品，就可再利用，但绝无大用。或可再利用过N多次，如同再生塑料制品一样，危害重重。但他们毕竟是人，仅仅是三个正正经经的人。但他们却被编导调侃成废物。用废物隐喻人的喜剧电影，其实好莱坞拍过不少，烂人在碰到一鼻子灰后，最后都成了事，好莱坞向来喜欢励志并钟情于小人物玩转大地球。

由大卫·马尔克斯编导的这部西班牙电影《废品》（2012年），却活生生地给废物来了个大兜底，犹如打包出售，让三个无用之人彻头彻尾的做了回真正的废品。娱乐之后，其实隐含着丝丝心酸。似乎这是废物们走投无路后的绝地反击，如同经书上所说的：一切都是枉然。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或是真的无用，电影上的编剧大都与创意广告扯上关系，或许都与文字和想象力相关。业余时间写过剧本的马赛洛，给广告公司做了成功创意，却总也拿不到钱，广告公司总是借故拖。我原以为只有咱们中国才这样，原来人家也会这招拖字诀。

马赛洛的室友，在音像店打工的矶村，只因专注于打非洲手鼓，却让店里的DVD光天化日之下被盗，遂挨店主一顿臭骂，给了他二百美元的薪水，让他走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辞退了，就因为他钟情打鼓。好在这店主还给了他点钱。要不他与马赛洛的房租都无法支付。但要吃饭要喝酒怎么办。他们就会拿着珍藏的DVD去酒吧跟老板交换几杯酒，往往也是贱卖价。这对大活宝，现实一片惨淡，前程又一片黯淡。

即或别人把他们当成废物，只要他们不气馁，他们就必定是有用之人。所谓穷则思变，难兄难弟终想到出租客厅大壁柜的主意，遂改造成一间睡房，找来一张床垫，放进去，看着还真的能睡一个人。登了广告后，前来看房的络绎不绝，他们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什么关上壁门不通风，他们就钻上七八个孔；什么太黑，他们就贴上小夜灯。总之，他俩还真的能听得进意见。

最终来了个眼神总是游离的索托，他看了看，猛地说了句妈的，很好。索托月付200美元。可谓皆大欢喜。索托的到来，给他俩带来无限的欢乐，也带来无限的烦恼。索托喜欢一边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一边神经叨叨的说些不合逻辑的话。一看就是个不寻常的主。他说自己演过电影，说出来的角色却只是个群众演员。他说自己还做男模，专为成人杂志拍裸体照片。他还骂电视剧就是拍给废物看的，他要拍只拍独立电影。

矶村就鼓捣着说马赛洛写过剧本。索托瞪着眼说给我看看。马赛洛耸耸肩。矶村说别人看着他的剧本说没用，我就给扔了。索托问他俩是不是男同。他俩忙说我们只喜欢女人。矶村问马赛洛你想不想你的剧本拍成电影。马赛洛一直当他说话如蜂鸣，只是用表情作回应。索托说我有个完美的计划。矶村两手一摊，说来听听。索托说咱们有了钱，就什么也不用愁了。这倒说了一句合常理的话。只是这个完美的计划，得你们参与，抢劫银行！

马赛洛一听这个，就起身说我要睡了。矶村按住他，让索托继续说。索托绘声绘色地勾画出这完美的抢劫计划，既无丁点儿风险，又可赚得盆满钵满。矶村兴奋起来。马赛洛仍觉得只是个玩笑，他问要是抓到坐牢怎么办。索托说那正好我们吃饭不用付钱房租也不用交。哈哈，这一听，马赛洛看看紧挨身边的矶村。矶村不停眯着笑眼抽着烟，真是大快人心。

这一刻，索托的完美的计划，至少让马赛洛也有了点儿兴趣。是啊，最坏的结果就是坐牢，成了，大家都有了钱，不成，还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可谓两全其美的天才计划。在矶村看来，这不合常模的索托，真是个不可小觑的主。

虽然，这个索托一会儿从抢劫计划就会扯到八杆子打不着的亚速尔群岛的气旋，但他所说的只需找来些二手废品全副武装，不用杀人，也杀不死人，一切就OK了。这更加吊足了他俩的胃口。尤其是矶村。每当马赛洛感到恐惧时，矶村总会嘲笑他。看着索托和矶村信心满满，马赛洛想我还有什么理由打退堂鼓呢。找二手废品也颇费了他们一番脑筋。矶村约来以前的好友医生，以揭他猴年马月的隐私为借口，竟如愿的手到擒来。其间，索托还找来一个所谓的神人大林，但大林一听计划就摇头不干，被索托一脚踹走。

但让马赛洛头疼的是，这个索托总是说这个计划无比完美，却总也不停的修改。索托会说我只是想让这个计划完美无缺。明天就要行动了。这夜，马赛洛怎么睡不着。看着他俩呼呼大睡，他叫醒他们，说出了自己的不安和恐慌。他俩都拍拍他的肩，明天就万事大吉了，好好睡吧。

第二天一早，矶村和马赛洛早早的就全副武装，他们打开壁门，看着还在打鼾的索托。索托犹如从梦中惊醒，一睁眼，看到他俩这子弹上膛的模样，不觉想笑，连忙钻出迅速的穿上废品。就这样，三人一并出发，朝目的地走去。快到时，三人各就各位，拿下卡通鬼脸壳，举着枪冲了过来。一到银行大门口，却看到大门紧锁，玻璃门上竟贴有一张通告：本银行因发展需要，现迁往新址办公。

想起了一句推销名言：“他们只知道设计这完美的桥，却从不知要把这座桥建在哪里。”但对这三个废物而言，却是一个滑稽的解放。他们扯下鬼脸壳，完美计划彻底歇火。这时，索托接到大林电话“我跟我哥决定加入你们的计划，算我们一份，你们成事后，我们在路口接应你们”。不用他们接应了。虽然废物们穿着一身叮叮当当的废品，有点碍事，至少还可安然无恙地走着回去。

2013、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