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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征服欲的刻意放大,从特朗普到“美国文明”_飞黄腾达_影评 - 比兔TV

飞黄腾达

评分:
0.0 很差

原名:The Apprentice又名:学徒 / 谁是接班人(台)

分类:剧情 / 传记 / 历史 /  加拿大   2024 

简介: 本片以充满腐败和欺骗的世界为背景,聚焦于唐纳德·特朗普(塞巴斯蒂安·斯坦 Seb

更新时间:2024-11-12

飞黄腾达影评:对征服欲的刻意放大,从特朗普到“美国文明”


《飞黄腾达》选择了一条最为吸引眼球,看似挖掘最深,实际上却最为符合对名人与爆款传记片的刻板印象的创作路线,而它的主角又是当代名人,终究受限于此,并没能做出想要的深度,只是在最外层给出了一些形式,浅尝辄止地“打擦边球”,所得到的不过是普通大众对人物、政治、美国的奇情化诉求、窥私欲、“众皆堕落”的消极认知而已,对这种印象与偏好的满足被放置在混乱的美国现实情境之中,愈发地对应上了其诉求的膨胀,以及对这种呈现与理解方式的“正确性背书”。

作品将特朗普的人生分解成了面向社会的名利与面向家庭的私生活这两个层面,名利从商业到政治,家庭则从亲情到爱情,共同从最初的完美梦想出发,并逐步涉入到了堕落的现实,并渐渐地融入其中,成为一份子,在其中为了实现目标而“飞黄腾达”,直到最终站到家庭与政治的双重赢家:拥有伊万娜为首的第一家庭的美国总统,即美国政治系统与“男尊女卑、俗套审美”的传统白人家庭架构的“美国社会”顶点,却已经与“相信既有系统与性别/民族价值观之正确性”的初衷完全背离,反而是依靠了对其的不信、乃至于对国民“征服欲”的诱导、激发,基于“一切为了胜利结果”,对观念进行把玩、包装、利用,根据具体情况需要而或支持或反对它。特朗普站到美国体制顶点的胜利,落在其代表美国社会本身的“美国第一总统与家庭”身份之上,恰恰证明了既有美国社会之根基的不存在。

这种解构方式确实切中了美国总统与商业大亨的身份,并围绕着特朗普作为“传统美国白人红脖子”的形象,且由此表现出美国社会本身的表里,展现了维系社会与国家运转的“政治系统”与“根本价值观”的虚假、不足信。但它同样也是平平无奇的,因为二者最终落到的是“无理性规则的欲望”,家庭层面的真正核心是“性欲与占有欲”,无视了男女的相对地位,甚至性取向与同性恋观念,而社会层面则是金钱与权力的欲望,无视了明面上的三权分立之法律根基的正当、权威性。由欲望推翻明面上的“高大上”,将名人打落凡尘,否定其公开的强力与正确形象,并从其商业与政治双重胜利的“资本主义世界领头人、美国白人”的身份出发,辐射到其代言的资本主义与民主主义的西方灯塔美国,即“世界都是沉沦欲望而无信念/规章可循的草台班子”,显然是名人传记与政治电影的老套路了,只是无比贴合特朗普的形象、找到了最完美的切入点而已。

传统的美国上层白人红脖子,构成了特朗普非常传统白人化的价值观,也是既有美国在其群体掌控之下的现有形态“根基”。反对同性恋,强调黑人与白人的不平等,对女性拥有物化之“美”的眼光,并强调绝对的男女不平等,这些观念分别作用于家庭与社会面,并共同组成了美国社会在6-70年代之前的运行机制。而在明面上,美国社会的“根基”则是政府管理系统的根本之法,即三权分立,是上述白人观念的具象,让他们遵循着这诸多价值观,并由此似乎打造了西方灯塔的国家。

在影片的开始部分,特朗普得自于家庭教育背景,因而对这些观念深信不疑,认为它们能够真正带来美国的伟大,即“MAGA”。但他却处在一个“一切传统被颠覆”的美国社会之中,同性恋与毒品构成了他眼中的“堕落”,是站在“理性价值观”对面的“膨胀欲望”,会引导美国走向毁灭。因此,他势必要维护红脖子白人的传统,将美国带回到曾经“AGAIN”的时代。

这是非常微妙的理解方式,它承认了特朗普身上的诸多“封建、专制、歧视”,却将之作为了一种影片语境与个人视角中的“正面”,是其坚信的“正确”,并将之放置在了客观现实的外部环境之中,展示其朝向“当代化观念与认知”的被迫转向,由此展现特朗普个人层面的“梦想与信仰不再”,哪怕最终站上了胜利之位,拥有了代言与制造自己想要美国的身份,心中却已然处在了“通过自我否定价值观而上位”的动摇之中,试图努力使用力量、改造美国GA,实际上却深知支撑自身成功之内里根基的“反向于信念”,让自己变得不再纯粹,也无力真正改造美国,自己只是成为了无数支持者面前的表演者而已,支持者们就是曾经的自己,对自己的深信就如同自己最开始深信着科恩与其代表的“对抗堕落70年代美国政府”之力,而自己则成为了偶像科恩,却是现实里“为了结果,价值观无所谓”、引导自己走向堕落欲望/推翻信念/真正认知美国的科恩。同时,站在现实维度中,我们确实知道特朗普试图维护观念的落后,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界的不平等存在,因此,特朗普的失败就成为了对其观念本身正确性的否定,从而让本片同时具有了“契合主流价值观”与“塑造悲剧人物”的作用。

由此可见,本片的最大优点是人物的选择,从出身、发迹事件(商业层面的纽约地标性建筑,特朗普大厦的兴建工程,具有“美国社会状态”的代表性,并内里连接到“物欲”)、生涯转变过程(从商业到政治,资本主义到民主主义的代表性,内里的欲望从物欲到权欲),家庭构成(红脖子父亲,引导到他自己对伊万娜的选择,伊万娜对女性事业的追求、臣服于特朗普主导支撑的事业而由此名存实亡),都完美契合了作品架构所需的一切,由此具有了先天的各种思辨性与多重层面的指向性,而其具体的呈现角度与方式,作为“政治题材、批判社会、人物传记”而言,则是比较流俗的。

特朗普同时身处于家庭与“社会”之中,现有的环境是摇摇欲坠的,他想要维系、创造符合价值观的二者环境,却愈发背道而驰,意识到只有遵从科恩的“为了胜利而利用一切观念”,才能创造出仅存于表面的GA环境。

对于外景的“社会”部分,导演在第一阶段使用了马丁西科塞斯在纽约作品中惯用的粗糙DV影像,作为一种“客观现实的社会纪实”内容,展现了70年代美国的毒品、同性恋、黑人平权与反平权运动,而粗糙的画质、凌乱的取景与剪辑、摇晃的手持摄影,则让这种"客观现实”呈现出了混乱的状态。特朗普身处于其环境中,伴随着时代标记的音乐伴奏,始终感受着这种美国的现状,并产生了想要改变它、带其回到旧日辉煌的初衷。与之相对的是,他进入了科恩主导的夜总会俱乐部,其中都是“飞黄腾达”、足以改变社会发展的有力者,不停对战美国当下政府并胜利的科恩正是最核心代表,其俱乐部在第一阶段由红色所渲染,高度对比于外面冷色调的现实质感,是特朗普眼中的希望之地。

而在“家庭”部分中,他则身处于父母家的餐桌中,色调是被黑暗笼罩的暖黄色,最为红脖子的父亲在构图中央掌控一切,却已经摇摇欲坠,绝对的父权被长子所呛声,商业帝国也在现有政府的针对打压之下不再牢靠,源于其公寓执行的黑人与少数族裔不平等原则之“传统”,并随着他对同性恋的鄙视口吻而进一步外延,哥哥的同性恋、沉沦身体欲望,是具体的“动摇传统家庭点”,成为了其传统美国人环境之于70年代美国的“被动摇”。

作品找到了最完美的背景题材,特朗普需要维护父亲的权威,对外部是对家族生意的保存与做大,即特朗普大厦的兴建,作为父亲老旧公寓的再升级,以非常具体的形式去执行一家人的红脖子价值观,改变序幕他在公寓中逐一房间地落实规章、却被不停反击的窘境,对内部则是试图维稳父亲与哥哥的裂痕,尽力掩盖哥哥的“当代不安定因素”,让家庭能够安定下来,回到最正统的父权、男权、传统价值观之中。特朗普大厦无疑具有之于内外的双重意义,且直接引入了美国政府与法律的层面。它是特朗普振兴家庭事业与“重振纽约未来”的标记,又遭到了美国政府的反对,需要在法律上战而胜之,以此达成一种“公正的绝对胜利”,让法律重新执行传统的价值观,以此“纠偏”以其为根基的美国社会。这也关系到了科恩的人物,他是特朗普的偶像,其根源就在于“利用法律、战胜堕落的美国政府”,也符合其挂在口头上的传统价值观,鄙视黑人与同性恋,并落到了他掌控的俱乐部之“完美美国环境”中。

然而,哪怕是在最开始的阶段,作品就已经明确地表现出了上述一切的虚浮。最典型的是,导演在俱乐部的段落中同样使用了摇晃的手持镜头,让它与外部街头形成了等同,而特朗普从进门开始,身影就经常被放置在碎花玻璃的“虚化割裂”之中。此外,镜头也频繁地展现俱乐部环境在顶棚倒影与下方现实中的分界关系,以此作为下方“虚假”的表现手段。同时,作品几乎毫不掩饰对科恩其人的真相呈现,他的状态、语调、抚摸特朗普大腿的动作,都流露出了一种同性恋的感觉,也直接与黑帮大佬坐在了一起,在初印象上已然推翻了特朗普对其的初衷寄托。而在第一次的家庭聚餐之中,父亲作为“绝对传统信仰者”面对美国现状与政府打压的无力,哥哥无视了他所强调的“就餐礼节”(刻板的端庄坐姿),言行间也有着同性恋的暧昧女化,是无从彻底改变的。

特朗普能做的,只是强行压抑自己对这一切的认知,并强行掩盖之,并随着第一阶段的发展而愈发乏力。他勉强地应付科恩与黑帮大佬,并试图与哥哥谈心,用钱来规范他的言行。然而,俱乐部与兄弟喝酒的酒吧都被放置在了上述的"顶棚倒影”构图之中,让特朗普在下方的“完美环境”成为了“虚影”,其努力也化为泡沫。“非理性的欲望”已经流露出来,他被迫打破了不喝酒的“保持理性清醒”原则,为了讨好科恩而喝酒,甚至喝到酒醉呕吐、理性让位于感性的“醉酒本能爆发与口腹之欲”,作为其被科恩诱导、满足其同性欲念的外化,也给哥哥送上钱,特写的纸币镜头将家庭与社会面连接起来,维系家庭经由“保护家族生意”的形式而连接到“美国政府与资本事业”,但其维系点却是金钱,对此处哥哥与随后自己的“财欲满足”。

随着影片的发展,导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启了剧情与环境层面的“揭露”。特朗普想要成为科恩,想要让科恩实现自己的野望,战胜美国政府,而科恩对他的教育就成为了反向的引导,让他走上了相反的结局。在最开始的部分中,导演选用红色去渲染俱乐部与科恩的家(红色的楼),已经用红色带有的欲望感埋下了种子。

在第一阶段,特朗普的目标是特朗普大厦,科恩对其的教育则是“不惜一切,利用法律,在法庭上战胜代言当代观念的政府”,事实上已经偏离了最正确的出发点,却终究还是围绕着机制与商业,是处在机制之中、围绕商业的谈判手段。科恩动用了威逼的手段,将威逼的三原则教给了特朗普,暗示着理想中三权分立架构的现实黑暗版本,而二人也同时处在了外部现实环境的街头之中,旁边是代表当下混乱的“警察抓人”,并让特朗普随后看到了科恩对政府机构的拿捏:并非晓之以理,而是调动相关官员的感性恐惧,动摇他们的意志,随之倾向到自己一边。这帮助他们拿到了特朗普大厦的政府批文。

法律跟在政府的后面,也就此将科恩的形象、对特朗普的动摇与改变,引出了下一阶段,即对法律的彻底无视、对私化个人与家庭面的涉入,将社会集体层面的商业斗争完全变成了个人家庭层面的隐私攻击,随之完成“不惜手段”的恶劣度升级,完成在法律中的黑暗胜利。

在其中,最重要的一击无疑是科恩对金斯堡死刑真相的告知。他曾经是特朗普眼中的美国叛徒、意识形态对家的间谍,是“社会主义”这一美国最极致对立面的化身,科恩对其的控诉、争取死刑,最终由体制完成秉持法律的死刑判决,正是美国制度之公正、正义、保守传统倾向的最有力证明,符合自己作为传统白人的保守价值观,与堕落的七十年代形成抗衡,而科恩也由此足以带领美国重回50-60年代,坚守白人至上与意识形态。但是,当科恩在“埋藏于表面之下”的地下室中说出真相时,金斯堡判决达成的肮脏内里推翻了体制的光辉,并非其宣扬的法治、严谨、正义,连同混杂大量私怨、作为体制玩家与掌控者的科恩本人,都成为了证伪“美国法治与价值观”的存在,特朗普眼中的50-60年代不再是“坚守价值观、秉持自身正义”的辉煌,而科恩也不再是匡扶美国、足以力挽狂澜于堕落时代的偶像,美国与科恩完成的只是黑化的胜利而已。

这让特朗普不再相信法律的有效性,其对家庭与社会的维护方式“商业”(特朗普大厦工程)也不再有独立性,其本身的意义不再作数,对应着其偶像科恩在“掌控法律、对抗政府、维护社会回归传统辉煌”之上的形象与意义的破除,不过是挖掘对手隐私、攻击家庭安定的龌龊存在,其带来的反而是家庭与社会的双重“肮脏”,前者是沉沦于同性恋与金钱之欲的官员,其被挖掘、利用、威胁,由此完成了对后者“法律”的所谓“纠偏”、符合特朗普的意志,其胜利不过是与初衷精神背道而驰的“表面结果”而已,在“核心取胜之道”的欲望、与理想相反的“胜利重塑美国社会”之上,都是对政府官员部分的再升级。

在特朗普大厦工程为核心的第一阶段之中,科恩不断地输出着演讲,给特朗普讲述明面上的“价值观与三权分立”,更多的却是反向的“黑暗化三权分立”,是威胁对手并激发“恐惧感性”、“掌控并利用其肉欲与财欲”的“三步走原则”。并且,作为影片的根基,“肉欲”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展示。在设定上看,它细致地连通了个人与体制、家庭与社会的两重层面。特朗普与科恩商谈工程官司时,科恩始终在赤裸着身体做运动,与同性友人保持暧昧的肉体与口头交流,其自身也要面对科恩的种种性暗示,从第一次明确商谈官司的“厕所段落”开始,科恩面对着他拉上了私处拉链,到不断的抚摸脸颊、亲密接触,向他展示裸体。为了“对抗美国政府”的社会面诉求,特朗普必须忍受、默许科恩的同性恋信号,甚至尴尬地身处于对方同性友人的嫉妒之中,却始终无法离开。这违反了他作为红脖子的性取向观念,意味着其家庭层面的动摇,不再能够堂堂正正地面对父亲,而工程同样作为家庭重塑之支撑的作用更进一步动摇了家庭的根基。而在更直接的家庭部分中,父亲对特朗普与科恩勾连之后的否定态度,最终在科恩官司胜利的结果面前沉默,同样意味着工程以如此形式胜利的“事与愿违”,反而让特朗普的父子关系更加分裂,而他想树立、在其面前自证能力的父亲,则在其另一个偶像科恩的光环动摇、“现实版本”面前低头认输。

在这个部分中,导演细致地带来了环境的变化,并将之与上述的戏剧内容相结合。在特朗普第二次进入俱乐部的段落中,他开始将工程的“理想”带入现实,让自己的偶像科恩帮助自己。于是,俱乐部也变成了更加现实化的存在,从外面的富丽堂皇转为了厕所,更加私密、贴近人的真实,也更加“地味”。导演将之变成了一个非常暗示性的场景,特朗普努力地讲话,科恩却始终半掩在厕所的隔间背后,面前只有保镖,随后科恩对着他拉上裤链,带来了一种性的强力压迫性,意味着二人在“同性关系”中的不对等:特朗普被迫地接受了“工程”变为“性交易”的性质转变,承载一切的社会与家庭理想开始堕落于背离“政治”与“异性恋家庭观”的“无度欲望”,而自己也要被迫接受科恩的同性恋挑逗。科恩的“实现理想”之偶像光环由此愈发地破除,二人随后进入了各种更加“社会面”的场景之中,却始终带着浓重的“同性欲望”要素,并逐渐与“俱乐部”混同起来。洽谈官司、掌控法律的办公室中,是裸体运动的科恩与同性友人,以及暗示特朗普作为其“性奴隶”的狗狗,科恩对狗与特朗普一起颐指气使。法庭官员与科恩身处在明面的法庭之上,随后的真正交易却发生在“下层的真实世界”----完全的法庭中,科恩同样无法带来胜利,由此将操作与特朗普带入了更深度的“黑暗真实”之下层世界,打开地下室的“游戏间”,调出官员受贿的录音带与同性恋娈童的照片,随即与对方一起来到俱乐部,完成交易,此刻的“真实勾兑环境”达成了工程的结果,却已经不再是契合理想的“福利辉煌之红色”,而是冷色调,且在第一个全景中与上方的“普通街头”并立,上方成为了更明确的“倒影”,揭示了下方并非理想的现实真相,而最后的“公开法庭”给出的“公正胜利”也就不再具有意义,不再是法律运转之下、对政府的社会纠偏结果了。

由此一来,家庭与社会被科恩与特朗普混为一谈,后者的法律并未得到真正的申辩与申张,反而是源于对机制、法律、价值观念的彻底无视,一切都没有明确的意义,只是为了结果而反复摇摆的利用工具而已,科恩口中的所有观念都是“见风使舵,根据情境需要”,只为了打造纯结果的胜利。工程的内里无意义同时作用到了家庭与社会,将特朗普对于两个层面的维系理想同时打破。导演也随即引出了下一阶段,让特朗普愈发深度且主动地沉沦于其中,开始积极地奔向虚假的“理想终点”,想要满足的渐渐不再是关于信仰与理念的社会与家庭之初衷,而是纯粹的堕落欲望,最终除了外部身份的“飞黄腾达”外一无所得。

贯穿全片的“新闻媒体”,正是对此的表现。序幕第一个镜头便是尼克松的演讲,是“明面”上的美国政府与其象征社会,强调着水门事件的所谓“清白无罪”,实际上却是众所周知的滥用权力、混乱真相,其确凿无疑感只停留在了最外部、表层的画面上,从环境到其中相关者的“掌权人”。随后,科恩则调集媒体力量,让特朗普反复地出现在新闻电视画面中,展示着明面上的“英俊、多金、富有理想”,与借此想要达成的事情完全相反。

这其实再次体现了选材的契合度,新闻媒体的舆论战正是美国政府包装自己,特别是总统候选人宣传自身“美国救世主”形象、输出“改变美国措施”的主要渠道,它让人民选出了理想中的“特朗普”,实际上却是“现实特朗普”包装自己的手段。在特朗普逐渐被科恩吸纳、黑化、直到调动出“主动积极性”的第一阶段,尼克松作为科恩“上一个扶持伙伴”,出现在二人的合影之中,且其演讲的新闻画面也多次出现在特朗普所处的后景中,以此作为二者等同性的暗示:他逐渐地成为了尼克松,成为了科恩扶持、引导的“下一任”,虽然没能一直延续到其登基,却在精神层面上完成了其作为“尼克松总统”的人格塑造。特朗普与尼克松一样,在电影与现实里的宣讲都是自欺欺人,如同尼克松试图让自己与公众一起相信的自证演说,口头强力而内里心虚,是不可能成功的“强行自我说服”,而他甚至比尼克松来得更加深度、恶化,意味着美国社会的今不如昔、愈发沉沦。

作为第一阶段的结尾,“工程官司胜利的庆祝段落”,特朗普就展现出了自身的积极主动性转变。他站在科恩主办的聚会之中,身边是安迪沃霍尔,同性恋、吸毒者、70年代美国文化与思潮的代表性符号,却与对方下意识地相谈甚欢,导演更特意让他先与科恩的同性恋友人主动说话,并提示“科恩怎么可能现在出来”,以此消除了科恩作为外力的强迫性干涉,以及特朗普对同性恋的“主动”,作为其与安东沃霍尔交流的前置。

此后作为主要切入点的,当然是特朗普与伊万娜的关系。这也是最合适的“家庭与社会”合一载体,让他们兼具了“私密家人”与“政治第一夫妇”的身份。在第一阶段的中后段,作品就引入了伊万娜的线索。她带着“当代平权”的价值观,想要走入理想状态的科恩俱乐部,在特朗普的援手中依然坚定“我们不需要你的好心”。然而,她最终还是接受了帮助,其身上的“红色大衣”也在进入俱乐部的瞬间被要求脱下,对应着其与特朗普对视时的高低正反打镜头,埋下了其平权理想动摇、接受自己与特朗普“性别不平等”关系的暗示。随后,她接受了特朗普的付账,坐上特朗普的豪车,则是更加明确的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对她的行为、坐豪车的姿态,都是此前阶段之于自己的科恩,而此刻将金钱作为情爱的争取手段,物欲与性欲的回合,也是此前特朗普在科恩面前的待遇:想要与科恩保持单纯合作的金钱往来,却被对方退还了支票,强迫接受了“性欲满足之肉偿”的内在交易逻辑,私人关系的家庭与商业合作的“事业(社会)”也再次混杂起来。而在这里,特朗普对伊万娜的做法,显然走上了科恩的道路。他将平等、支持伊万娜的生意野心,作为二人结婚的交易筹码,实则满足自己居高临下的肉欲满足,看重伊万娜的是其符合红脖子审美的性感美貌,而非精神上的进步思想,而伊万娜也对此欲拒还迎,轻易地被说服,放弃了曾经的男友。特朗普的行为标志着他对“现实黑化科恩”的同化,走向了结果上的“成为偶像”与内里的“偶像的毁坏之反面”,而伊万娜的“光环轻易破灭”也无疑从另一角度上出发,再次强调了“理想”在现实里的不存在,无论特朗普还是伊万娜都是如此。

而在这个阶段中,环境也进一步地混同起来。对于特朗普来说,偶像科恩的光环愈发地动摇、崩塌,直到他最终需要为了自己的“胜利结果”而彻底切割、反制科恩,让二人的关系完全落到现实的争斗之中,亲手打翻自己的“偶像”本尊与对其的留恋与信仰。科恩开始在政府的打压中陷入被动,光环动摇,而其对于特朗普的反向引导也进一步延伸,反对其与伊万娜达成的“平等之表象”,明确提出分割财产的“物欲角度考量”,引导着特朗普与伊万娜摊牌,甚至将"退还珠宝礼物”都摆在了台面上。在其引导之下,特朗普与伊万娜也只做出了象征性的”平等、爱情“挣扎,随后迅速在”我帮你达成事业“的”男扶持你“之不平等交易中,达成了签署不平等婚前协议的一致。而在这个部分中,特朗普与科恩所处的豪华游泳馆段落、二人与伊万娜谈判的高级酒店,都处在了现实纽约的冷色调后景之中,同时又居于高空,意味着其对”不平等之现实世界“的进入。这意味着,这一阶段的核心事件”婚姻“的理想根基”平等性别观念“从婚姻的开头就被推翻了,一切平等的表象与婚姻的幸福形态都只是”实现伊万娜物欲与特朗普性欲“的装点。而其带有的各种潜在不安定因素,还包括了科恩对此的涉入,游泳池段落中的裸体、同性友人,让特朗普依然处在同性欲望接受者的状态中,以此让他自身的异性婚姻变得更加不扎实,对应着科恩对其婚姻理想出发点的“揭破”,以及随后“愈发索求同性关系”的展开,最终引发特朗普与科恩的决裂,彻底与“理想偶像”站在反面,并亲手击败、毁灭已然光环尽无的“偶像”,也告别自己的理想初衷。

事实上,性别平等的婚姻也不符合特朗普作为白人红脖子的观念,科恩并非强迫他接受,而是出于他自己的先天观念。这构成了对第一阶段”被迫接受社会规则认知与运用“的恶度升级,让特朗普更加地主动奔向了现实的终点,成为了偶像光环打破之后的”科恩“,其之于特朗普人生轨迹(先工程,后伊万娜)的契合也再次说明了选材的完美。

在影片的后半部中,导演围绕着特朗普之于科恩与父亲这两个原点“偶像”的打破与超越,努力地呈现着他对自身初衷的彻底颠覆,由此让其成功变成了本质上的虚妄与毁灭。特朗普成为了美国社会的象征,并最终落到“美国总统”这一无比具体而确切的象征符号之上。他以最标准的美国红脖子白人的传统理念、价值观,构建了自己想要的辉煌国家,洗清70年代的堕落,让新时代成为了对过往经典的重现,是他高喊的MAGA与其“红脖子崛起”的自身人生。但其背地里的真实一面却是截然相反,是对寄托MAGA的“经典红脖子偶像”父亲的凌辱,以及对作为自身憧憬与引领者、错认为对抗美国堕落70年代的“偶像”科恩的光环破灭与亲手摧毁,而二者分别对应的特朗普之“家庭”与“社会”也变得不可分解、混杂不清,逐渐地一起走向了崩塌,对应着美国社会在历代总统、各个时代的更迭中,掩藏在“愈发伟大”的官方宣传、总统口头之表面背后的“愈发沉沦”之实质,并在特朗普上任的“MAGA”与“经典白人崛起”中,走上了表面伟大与内里沉沦的巅峰。

特朗普真正拥有的只是“欲望”,对金钱与肉体的欲望,这也正是其象征的“美国”的本质,特朗普对传统理念价值观的宣扬,正如同美国的资本主义、三权分立之经济、政治制度的根基,本身就是服务于“欲望”的工具。在作品的中段,导演逆转了“粗糙质感画面”的寓意,由此表现了这一点。里根上台,在新闻画面中宣布了新时代的蓬勃到来,随即切到了赌城的繁荣景象,而特朗普大厦兴建的现实画面也随即出现,粗糙质感的街景与新闻里的画面高度一致,由此转变了前半部里“现实街景、粗糙画面”的内容。这似乎意味着特朗普从“身入堕落现实”到“优化、改变现实”,以商人的姿态带来了新时代,对应着总统里根开启经济危机后的80年代辉煌,也构成了对他在最后时代“成为总统,带来进一步所谓辉煌”的铺垫。但是,这却让现实社会的画面与“官方媒体、总统演讲”的新闻画面变得等同起来,现实成为了特朗普所包装的存在,其中发生的一切辉煌、特朗普的人生发展,一直到最后的“飞黄腾达”,即特朗普与其象征的美国,其时代推移之下的愈发成功,都变成了虚假的“对外宣传”,是为了商业与政治之结果成功的工具。

特朗普成功的背后,是核心驱动力的“欲望”,想要满足对女人的肉欲、对金钱的财欲,乃至于对政治绝对权力的欲望,共同归拢到了对于“胜利”这一“居高临一切”之征服欲望的满足。这正是科恩与父亲灌输给他的核心,科恩反复强调“做一个胜利者”,为此才有了各阶段的三条准则去击败对手、站在政府体制的顶端,而父亲则是传统美国白人,种族、民族、肤色、财富、性别,以及对家庭成员的父权,都保持着极度的“资产阶级白人至上”这一不平等观念。父亲是特朗普想要建立国家的“初衷”由来,科恩则教会他如何成功、不像父亲一样被70年代所击败,但本质都是对“征服欲”的满足,并外延到了科恩的同性肉体欲、父亲对家人的掌控欲。特朗普成为了这二人在现实形态中的“升级”,同样征服一切,对伊万娜的肉体与“男尊女卑之压制”,对政府则颐指气使、居高临下,以此获取金钱欲望的满足。而他象征的美国也同样如此,建国的出发点即是对印第安人的财富掠夺与不平等压制,而资本主义的本质也是财欲的满足,新闻画面中作为里根时代繁荣的赌城景象,其中流淌的正是国民的无尽财欲。

由此可见,导演同时颠覆了特朗普人生与美国社会的“根基”,一切冠冕堂皇的“信念、价值观、体制”都不重要,唯一留存、驱动一切的只是各种形式的“欲望”,是它的膨胀推动了人与国家的前进,并落实在了传统美国与红脖子特朗普的“不平等阶级化”之上,既是个人思想与社会形态的唯一本质,也是“居高临下”而进行的欲望满足,掠夺下层人的财富与肉体,完成白人男性主导之美国的征服欲。特朗普的总统巅峰与选拔其成为领袖的当代美国,正是欲望膨胀的极致,并将迎来毁灭。这正是整个后半部的内容核心,即“欲望的虚无”,唯一真实存在的内驱力成为了虚假的存在,由此动摇了特朗普的事业、人生,以及其象征的美国。

它以“家庭与社会的混杂”作为开端。特朗普听从了科恩的婚前协议,也将科恩确切地带入了自己的“家庭”,让他出席了婚礼,这构成了其家庭与“观念原点”的破坏。科恩已经不再是“偶像”,而是带着同性恋与“财欲”的现实形态,与特朗普一家的“反同性恋”理念、与伊万娜的财富与性别平等之爱情,都产生了冲突,他加入婚礼的段落就此成为了特朗普亲手破坏“理想”的标志。在婚礼上,伊万娜表现着对科恩的抗拒,后者与她说话时带有的正是同性恋的腔调,以及对特朗普所有权的宣示,她抛礼花却被科恩接到,由此埋下了家庭生活的阴暗未来,而后半部中的“红色”也彻底消失,意味着“红色俱乐部”作为家庭(伊万娜大衣)与社会(对抗70年代者科恩)理想的消退。

随后,导演展现了特朗普对科恩与父亲的态度,他成为了“超越二人”的升级存在,却并非对偶像的超越,而是亲手打破偶像、违背初衷的“负面升级”,由此象征了“美国”在时代更迭中的表面与本质。对于科恩,特朗普极度地使用着后者教给自己的“强力压制”手段,对市长愈发地居高临下,超出了科恩的尺度,让其与市长相对无言。特朗普主动地接受了科恩的“偶像不再”,使用着其交给自己的践踏法律与政府之法,不再有最初“堂堂正正打官司”时对美国体制的信念,甚至比科恩做得更过火。

特朗普对科恩的姿态,在这个阶段也变成了明确的“胜利者”。二人一起坐在车中,看着外面支持同性恋的游行者,特朗普鄙视着那些人,依然带有红脖子的观念,而车内外的间隔更是强调了“不平等阶层”的存在,但他同样对车内的科恩颐指气使,自居“胜利者”,后者显然已经不再是他“重塑传统辉煌时代”的偶像,反而是车外人一样的“被鄙视的同性恋者”,是自己权力、财富、性取向层面的“下层者”。这也包括了科恩的肤色,黑人显然是之于白人的种族下层者。但与此同时,特朗普也表现出了对自身观念本身的“轻视”,这也正是这一段设计的巧妙之处:他用“车内”宣示了自己对一切下层者的鄙视,却依然接纳黑人同性恋科恩坐在车中,因为他对自己的生意依然有所帮助。由此一来,“理念与身份”形成的社会阶层就不再有意义,唯一有价值的是之于结果的胜利、由此完成的“居高临下”之征服欲。

这也体现在了特朗普与科恩的各种交互之中,是后半部中二人共处段落的最主要看点。特朗普永远走在前面,主导对话,对科恩发号施令,已然不再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偶像,却也不是70年代同性恋、毒品之堕落的存在,而只是一个“为了自己胜利的工具”而已。他对科恩的不再推崇与依然接纳,意味着他对最初理想寄托的双重推翻,既承认了偶像的虚妄,也出于更现实而结果导向的动机,接受了现实形态的“失败偶像”,对应着他对科恩的具体用法,让他为了自己的“践踏法律”与“实现欲望”的胜利而活动,前者是他对于美国法制系统的不信与利用,后者则是对价值观信念的颠覆取代。

社会面的偶像科恩如此,家庭面的“偶像”父亲也不例外。在特朗普大厦兴建的庆祝仪式、大厦中酒会的两段,导演让让特朗普同时“打破”了前者,社会与家庭在“两个父亲”的暗示中彻底混同,二者组成的特朗普人生陷入了漩涡,而“打破”则意味着这种混同之人生的崩塌,随后导出了表面上的“虚假成功”。在庆祝仪式上,特朗普的父亲与科恩对话,后者的同性恋、特朗普主权宣示,让父亲对特朗普表示“我不喜欢他”,特朗普对科恩的接纳、“带入家人身边”,也就成为了其对父亲之“红脖子”的背离。同时,特朗普对父亲反复强调着“你只兴建村,我才建大厦”、让父亲只能唯唯诺诺,以及父亲对特朗普大厦铺张奢华的不适。这说明了他对父亲的“负面超越”:已然不具有最初吃饭时“向父亲证明自己、维护家庭与家族生意”的正面初衷,而是对父亲的逆袭、居高临下的强权,以此形式来抒发“自证”,其继承的恰恰是父亲作为白人男性的负面,即父权的征服欲、白人的财富欲,并变本加厉地升级到了让父亲不适的程度。

而在大厦酒会的段落中,特朗普对科恩说“你总是指导我怎么做,几乎成了我又一个父亲”地抱怨,以及科恩与他先交互“金钱”(要求他付账的“律师与雇主”)、后央求“帮助同性恋人”(更私人化的情感关系),都形成了社会面与家庭面的混同,混同让两个层面同时陷入负面状态(科恩与特朗普的交流始终冲突)的结果。并且,他对科恩的呛声,是从“偶像崇拜”到“打破偶像、转为居高临下之征服欲”的表现,同时又发出法律工作的命令,将科恩继续作为结果胜利之欲望满足的工具而接纳,对方不再是偶像,甚至是央求他帮助自己同性友人的黑人同性恋者,却依然是对自己结果的有用之人,因此价值观念的因素就要做出让位,不再重要,甚至让他答应帮助科恩的同性恋友人,这也正是他在前半部中学自科恩、并“更加恶劣”的负面升级,并再次如上述的父亲段落一样,得到了“辉煌打破”的结局:在大厦庆祝的环境中,接到了哥哥死亡的电话,被家庭葬礼的段落所取代。

特朗普看到并接纳了科恩与父亲的“偶像光环破灭”,成为了更恶劣的二者,他的成功结果页就成为了“辉煌传统美国”初衷的反向存在。在后半部中,导演在各种生意的段落中反复强调着这一点。特朗普会吸收日本人作为生意伙伴与赌场消费者,他们出现在了几乎每个赌场、酒店的段落中,意味着特朗普对“种族与肤色之白人阶层至高”观念的实质性无视,一切只为了酒店生意的成功。而在家庭一面,他与伊万娜的争吵,对自己资助伊万娜与独占欲的强调,对其独立事业的鄙视,都打破了婚前许下的性别平等假象。

值得注意的是,导演给出了类似于“膨胀”的内在观念,由此定义了特朗普在后半部中的种种行为,更加明确地让其的家庭与社会面流露出了“欲望的内里与愈发膨胀”的等同本质。对于大厦,他追求着“更富、更高”,在各段落中反复强调“大厦要比双子塔更高”,大厅中的陈设则“更富贵”。对于伊万娜,他则要求其隆出更大的胸。两个层面的“膨胀”表现着特朗普欲望的膨胀,一切都是为了“居高临下之征服欲”的满足,而“财欲与肉欲”的获取则是社会与家庭层面的“高位权力获得方式”,是对社会资源分配与情爱中力量配比的抢占,以此支撑了自己在两层关系中的优势地位。家庭与社会面的混同也正是“欲望满足之本质”并无不同的表现。

作为环境与画面的表现方式,特朗普与伊万娜在每个段落中都会站在各种高层的落地窗之前,外部的纽约高空是冷色调的现实,意味着“居高临下”的征服欲满足之现实,但其映衬的内部却是负面的----特朗普夫妻强撑着和睦,并被哥哥的到来所打断,特朗普“走下旋梯”,给哥哥金钱,意味着兄弟之间混入“对外部社会之财富”要素的高低位,而不平等则导致了哥哥在人情冷暖之中的落魄离去、最终自杀;夫妻二人一同坐私家飞机,窗外是居高临下的俯瞰景色,机舱却是倾斜飞行的状态,其在构图中相对保持了水平的形态,对应着此刻再次出现的“红色大衣”,但在后景的“俯瞰”画面中被对比、映衬,只是二维平面的虚假平衡而已,对应着二人的尴尬沉默。这种设计也体现在了特朗普的社会面“生意”中,在他面对日本人追债的段落中,生意的败絮体现无疑,所处的大厦二期工程也变成了兴建中的工地,而最后的远景中,特朗普一人置身于此等乱景之中,旁边是升起的工程电梯,暗示着其“攀升高位、满足征服欲”的虚假:欲望的存在与膨胀导致了如今的工程局面,而他事实上也并未“跃升”,反而处在了电梯上升之后的“下方”。

显然,每一代美国人与美国都是以“征服欲满足”为核心驱动力的“膨胀”进程,而到了特朗普的时代,它更是来到了即将崩溃的极点,站到“最高位”也恰恰意味着泡沫的彻底戳破。导演呈现了特朗普欲望的虚浮,作为主要的表现角度。他想要让自己成为欲望的极致者,因此几乎成为了性交野兽,对各种性感女性输出着男色,勾引她们为自己提供服务,并采取了“居高临下”的站立式、凌辱性最强的口交形式。这也对应了他对自身男性魅力的打造,靠吃减肥药来强行塑造完美身体。但是,性交与用药的过度“膨胀”,正是对性无力与肥胖之“欲望不完美一面”的掩盖。这对接到了前半部。特朗普的“社会面成功”由他对科恩同性恋欲望的默许而实现,“家庭面成功”则源于他自己对伊万娜的性欲,“欲望”内核颠覆了其秉持红脖子观念而重塑白人美国与男权/父权家庭的理想初衷。

更甚的是,后半部的“欲望”之成功并非只是对前半部“现实出发点”的延续,更是扩大到极致后的崩塌,欲望本身已然远离了特朗普,让他的实质失败变成了确切无比的事实。他面对伊万娜毫无性欲,扔掉了对方寻找G点的书,只能依靠“居高临下”的扭曲征服欲,才能在纽约高空的背景中“男上位”地强奸伊万娜,以此暂时拥有性欲。这带来了婚姻家庭面的进一步恶化,建立在性欲望上的“平等”都已经不复存在,是对此前“男女观念不平等、性欲满足平等(平等性交)”婚姻状态的再升级,并即将导入到最后阶段的“无性交”。特朗普在女路人口交之中的失败,正是对此的铺垫。

特朗普对外输出着“再造美国伟大”观念的形象,对自己则努力维系着白人男性、商业大亨的强权者形象,作为征服欲不同形式的满足,“欲望”揭穿了“观念”,是其不光彩的本质,而欲望本身又是虚浮的,意味着其作为“白人美国”膨胀到极致阶段、时代之后的彻底虚无与毁灭。在特朗普与父亲参加兴建庆祝仪式的段落结尾,他听到了父亲所说的“你成功了”,似乎实现了自己“自证”的初衷,随后跟上了一段粗糙画质的新闻式画面,让我们看到了他与伊万娜的婚姻美满、事业兴盛,似乎是对自证的确凿。但如前所述,新闻式画面的“现实”是特朗普为了对外结果与自我说服的包装宣传,也由这一段的突兀结束(音乐骤停)所强化。而在后半部中,现实的粗糙画面成为了特朗普与“新闻”共同包装出来的虚假存在,他坐在记者的镜头前面侃侃而谈,与伊万娜一起秀出恩爱,与科恩一起相谈甚欢,其同步切换出现的“正常画质”中却是伊万娜的阴沉致郁、科恩的萧条遇冷,以及特朗普在家庭与事业中的挣扎。

特朗普一手促成了自己变为“更恶劣的科恩与父亲”的结果,变得更加主动积极,由此也成为了各层面毁灭的促成者:毁灭了“偶像”科恩,压垮了“原点”父亲,这意味着他对初衷与目标的否定,不再真的相信曾经试图建立的辉煌国家、坚持的传统信念,唯一相信的只有“胜利者法则”,唯一遵从的只是欲望的满足,由此也就摧毁了原生与夫妻家庭,生意同样败絮其中,让所有的“对外现实之成功”都成为了可骗人的宣传包装,为了结果的生意与竞选胜利,内里却是无法骗自己的失败。

但是,当欲望膨胀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逐渐暴露了更深层次的“真相”,即欲望本身的虚浮,征服欲本身就是对自身弱小与无力的刻意弥补,只会在膨胀中愈发显出泡沫的本质,“强大的白人男性与伟大的美国社会”都是如此。它的代表者特朗普便是最有力的证据,靠澎湃的口号、赤裸的征服欲、激进的胜利论,以及假发、金发美女、财富所支撑起来的强大形象,只是作用于舆论、媒体、公众等对外层面的自我宣传与包装而已,其真实一面则在私密的自家卧室、手术室、办公室等环境中出现,是性交无能的欲望干瘪、手术中暴露的脱发与肥胖,以及对自身胜利者形象的“出书包装”。

作为其呈现,导演发展了特朗普与科恩的关系。在特朗普第一次与里根团队的政客接触的段落中,导演安排秘书三次出场,反复提醒“科恩来电话了”,也让特朗普三次拒绝接听。并且,第二次的出场伴随着构图的180度反转,暗示了特朗普在此处对科恩的“本质性升级”从仍存利用价值的下位者上升到了“失去利用价值、必须切割的碍事者”。同样的180度线打破还出现在了政客对他的告知时刻,“你知道吗,科恩得了艾滋病”,而剪辑的速度也瞬间放缓,格外强调了这一刻,正是特朗普对科恩“切割之质变”的关键。

在这个阶段,特朗普已经接触到了最高的政治层级,自己也被对方邀请“参与政治”,具备了更强大的“利用对象”,而此前的科恩就不再有用,因此形成了初步的“拒绝接听”。此时的特朗普拥有了建设初衷理想中美国的能力,而同性恋黑人科恩则是“被打破的偶像”,是其寄托“重建美国、洗清70年代堕落”希望的失败,反而是堕落年代的代表,因此也要在他获得政治能力时被“抹除”,既意味着特朗普本人对自身“红脖子”理念初衷的回归,也是他开始建设理想国家的象征。

但在这一段中,特朗普说着“是时候干掉那些酋长和日本人了,他们一直在榨取我们的钱”,似乎宣扬着红脖子的观念,实际上愤怒的根源却是“财欲”的被压抑,也在不停地喝可乐、吃减肥药,前者是口欲勃发、沉迷糖分的欲望表现,并导致了“欲望勃发而带来不完美”的肥胖,而后者则是对欲望导致真实体型的强行掩盖。由此可见,“从将就美国到重建美国”的质变,从理想出发的“切割科恩”,只是表面而已,特朗普实质上只是在运用自己被科恩教导的“胜利三原则”,此前他需要利用科恩,因此全盘接受了其黑人同性恋的身份,甚至愿意帮助其男友,这已然说明了特朗普在观念上的可让步,最根本的“原则”只是“欲望满足的胜利”,在这里的“切割”也是源于科恩的利用价值不再,而对其的切割、抛弃,也是出于对自身攀登政治高位、避免沾染负面麻烦、为了满足“站到最高点之征服欲”的考虑而已。

因此,此处的“质变”恰恰是特朗普走向黑化、与理想初衷愈发遥远的再升级。他努力地与科恩切割,甚至是对自我人生与感受美国之真相的抗拒与抹除,否认了影片前2/3之中的自己:会为了胜利而做出观念的妥协,看到并接受了“偶像科恩”并非70年代对抗者、而是其一份子的梦想寄托崩塌,也不抗拒地进入了“三权分立崩塌、一切围绕各种欲望满足”的美国体制,成为其中的居高临下者,为了征服欲而放弃对理想中美国的坚持。他是围绕“欲望”的存在,自身的欲望与对他人欲望的屈从形成了如今的成功,又恰恰想要与“欲望”切割,强行让自己与美国“重归初衷”。在这一段的结尾,镜头回到了最初的构图之中,他向秘书确认了科恩患艾滋病的事实,决定与其、“70年代堕落美国”划清界限,构图上的收尾对应反而凸显了内里的本质性升级。

这引出了他与科恩正面对话的段落。二人身处在现实美国氛围的街头,科恩愤怒于特朗普赶出男性友人的行为,并拿出了特朗普寄给自己的账单(对应此前答应帮忙时付账的账单),公开决裂,双方之间“社会面”(律师与雇主)与“家庭面”(私人暧昧关系)同步地被特朗普毁掉,是此前酒店段落(高低地位转变、仍有利用价值)的恶度升级。特朗普否定着科恩“你全靠我,你是个失败者”的说法,也拒绝与艾滋病的对方接触,以此强调自己作为红脖子美国白人、坚守传统观念的独立成功。但是,科恩作为其曾经寄托的破灭、二人之间不可否认的事实,无疑让特朗普的强调变成了虚假的掩饰,对应着其言行的自信不足,其人生的“围绕欲望”与美国的理想不得,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二人身处的现实街头正是对美国真相与“理想殒灭”的证明,特朗普的人生与这个国家都是沉沦欲望而不可挽救的,科恩最后嘲笑一个举着耶稣牌子的路人,“去拯救他呀”,正是对此的表现。

这也延伸到了特朗普的家庭之中,他的初衷是“走上父亲之路”,由此重塑父亲强权之下的传统家庭,但他却需要哄骗父亲,签署信托让渡的文件,将美国明面上的法律私用为自己欲望的工具,而对应“法律”的“传统美国代表”父亲也一并成为工具。父亲确实带有最坚定的“传统美国信念”,他观看的40年代西部电影,其所处年份、白男主角、“征服西部”、强调力量与胜利,都是强烈的象征,原本是特朗普的理想目标,此刻却一并沦为了其玩弄、利用、金钱欲望满足的征服对象,其自身也由“痴呆”而露出了弱小的真容。他提及了自己致死的哥哥,与母亲同样决裂,让家庭走上了与理想形态背离的破裂结局,自己也只能进入“黑暗”的走廊。科恩与父亲作为两个“偶像、目标、寄托”的同时破灭,被他亲手打碎,意味着他以信念为基础的人生毁灭。

但是,如同影片此前铺垫与前文所述的内容,导演已经通过“性交的勃起无能”,暗示了“欲望”在膨胀到极致之时的愈发虚浮,终将引导着特朗普与美国走向一切尽归虚无的结局。因为特朗普并没有那么强大,美国也并非真的无敌,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永远胜利,现实中不存在“完美”,因此征服欲不可能永远得到满足,由其驱动、发展的人生与国家在某一阶段必然会进入“欲望的不满足”时刻,而他们又在持续地努力追求着满足,因此只能用虚浮的手段去强行为之,最终迎来一切的破灭。

“欲望为根基”是真相,而“欲望根基的必然崩塌”则是最终阶段的真相。在影片的最后阶段,导演用了很小的篇幅,涉及到了这个层级的内容,以此作为特朗普人生的落点,并指向了其作为总统的当代,以及选其为代表的当今美国,正是“最终的阶段”。导演给出了私密化的卧室环境,作为特朗普“最终真实”的表现,他只能与性伴侣一起看电影,无法再拥有曾经“男性强权之口交”的征服性欲,只剩下了强行倒入嘴里的薯条,百无聊赖地吃着,对其的摄入早已超出了可供享受的食欲,让其“彰显欲望”的肥胖都成为了虚浮的存在,连同其性别力之上的强大形象。而在医院的私人诊室中,他也咨询着医生,展示了脱发的头皮、肥胖的肚腩、无效甚至反作用的减肥药。

体型的肥胖与脱发,是影片最后阶段的重要意像。特朗普自身作为白人男性的“强大、完美、俊朗”、足以征服一切的胜利者形象,其不复存在且修正无力的真相被摆到明面上,不够强大的形象无法达成对女性与国人的征服欲。其人与美国的双重虚浮得到了呈现,既是沉沦于征服欲望的“不完美”,也是征服欲望本身无从实现的“不完美”。这说明了欲望导致的反向之必然:刻意而过度地追求欲望,只会导致形象的衰退,不再具有征服一切的完美肉体,让他失去了最初被科恩称赞的“金发漂亮男孩”之身,金发脱落,体型臃肿。而他也必须“掩盖”这种真相,对应着现实里的戴假发,以此保持总统与“美国”对外的完美形象,正是对影片与现实的表里揭示。

在这个阶段,特朗普也试图挽救自己。导演制造了一种短暂的悬疑,让他一度似乎选择了”直面现实真相”,承认自己在欲望的根基与无力中的真实人生,并接受同样如此的美国现实,用拥抱真相的方式去切实地自我拯救,随即又打破了这种幻觉,一切只是特朗普对“包装失败”的“挽救”而已,其目的反而是更彻底的自我包装、抹除真实,塑造出更乱真的伪装形象,凸显白人男性的强大,并以此塑造出总统形象所标志的强大美国。

他看到了科恩接受采访的”新闻画面”,科恩已经不再能对答如流、完美包装自己、对外掩盖患病的真相,其结结巴巴的“失败支撑”形象也正是遵循科恩教导的特朗普自己。他看着自我镜子一样的科恩,带出了一种晦暗的表情,随即给科恩打电话,想要照顾对方。这似乎意味着他对“偶像意义破灭、堕落年代象征”的科恩的接受,伴随着镜头视角从仰视到俯拍的变化、二人所处“恢弘豪宅与黑暗卧室”的对等切换,让特朗普与科恩的关系首次从“高与低的征服欲连接”变成了平等的“弱者共通”,而特朗普也不再自居于白男异性恋者的高阶层。特朗普由此直面了自己真实存在的友情、甚至同性倾向的暧昧爱情,也第一次从“动物”变成了“有感情的人”,同步于他对真实人生的接纳,自悔对科恩的伤害,与科恩的“伤感共情”既出于个体人生,也对接着对美国的理想破灭之情。

这带来了影片一度的情感打动力,似乎是特朗普的自我救赎,但终究只是最终收尾的反衬工具。特朗普将科恩接到了“卡米洛特宫殿”之中,向其展示着自己的“完美”,修正体型的手术方案,以及关于“性欲”的“先天爆乳女友”,但手术只是对脱发、肥胖之真实面的掩盖,而女友的照片也是极度压抑欲望的冷色。这将特朗普带回到了“强行为之的掩盖”之中,继续打造着虚假的强大形象,试图以此带来征服欲的满足。这也是他对科恩的真实用意,实际上是想掌控对方,以情拉拢之,防止对方在公众面前暴露出更多的艾滋病与犯罪的一面,由此牵连到自己,甚至因二者决裂而蓄意报复,这才是他看电视时晦暗表情之下的真实内心。

当他与科恩一起吃晚饭时,祝福的情感(私人关系)与其送上的钻石(账单,社会面财富)、身上穿着的“红色”一样“假冒伪劣”,而家庭面的伊万娜则成为了揭穿者,由此带来了特朗普在家庭与社会面双重崩塌的再次强化。毁灭了“自我人生”的特朗普则说着虚伪的祝福,让两个人生层面的代表人物都悲伤地看着自己,进一步扩大着自我毁灭。

科恩勉强地接受了特朗普的虚假祝福,并吹灭了美国国旗的蛋糕,伤感的基调流露出了导演的多重情绪:科恩最初代表的“理想美国”---具体环境“卡米洛特宫”的理想乡寓意,以及现实维度中“卡米洛特时代”创造者肯尼迪的迅速遇刺之破灭---即将走向其身死的结局,而一手毁灭了他的特朗普也由此陷入彻底的虚无之“征服胜利”,借此达成了迈入政坛、直到总统的目标,其打造出来的强大传统白人形象却只是虚假的存在,是对“接受同性恋、黑人平权、毒品过量之70年代”真相的掩盖。这也体现在了他的祝词中,强调自己不喝酒、不吸毒,却无视了曾经为了讨好科恩而喝酒到呕吐的事实,宣扬着自己对70年代的明确界限。

在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导演对特朗普的复杂态度,并不认可特朗普作为美国传统白人的观念,也认为其内核的“征服欲”会导致毁灭,对其个人与其代表的美国都持否定态度,但又将之看作“个人”与“戏剧中的艺术角色”,在这种毁灭中感受到了人出于“欲望”本性的不断挣扎与毁灭之宿命,出于文艺创作者的角度而产生了对“悲剧美学”的强烈共情。

导演的这种态度,带来了影片的结尾。特朗普用手术的方式强行修正了自己的容貌,脱发、肥胖一并得到了解决,但镜头又反复给到了其被麻醉的脸部特写,让这一切完美都成为了其梦乡中的虚幻,真实则是平行剪辑的另一端:“最初目标、努力方向、理想寄托”的科恩的死亡,且由特朗普一手促成。在手术的准备段落中,特朗普反复询问着自己是否身染艾滋,得到了相应的回答,试图以此确认自己并未“屈从同性恋、让步了观念”,依然具备重塑理想人生与美国的能力,但其“真实”却在手术进行的时刻介入进来,推翻着他的美梦。

在最后一个段落中,特朗普即将步入政坛,为此找到了抨击自己的记者,想要用舆论的手段自我包装,正是对“手术后强大白人男性”形象的内化延伸。但是,段落的第一个镜头却是“天花板的虚影”,由此暗示了此下方一切的“俱乐部化”,只是特朗普的虚幻寄托而已。他重塑了足以实现征服欲的强大白男形象,试图以此展示并说服国人,获取政治权力,再次打造自己的“理想美国”。但是,其理想却是天花板映衬的“虚幻世界”,而此前作为新闻画面“宣传包装世界”的“粗糙质感镜头”也并未出现。在最后的阶段,导演只在特朗普与科恩修复关系、带进别墅的段落开头用到了它,兼具了两重效果,既是第一阶段的“70年代黑暗现实”,也是第二阶段的“80年代新闻包装之虚假繁荣”,揭穿了特朗普找回科恩的真相,是虚假的美好,其打造的世界与70年代并无区别,甚至更加恶劣,也意味着特朗普“挽救人生”与主政美国与其起点、初衷、理想的差异。而在最后的段落中,特朗普想要用舆论包装自己、登上高位,却甚至无法得到里根时代“包装的表象繁荣”之成功,反而只能处在“失去新闻画面加持”的冷色调现实之中,让他即将打造的美国时代成为了即将崩溃的极致阶段,一切掩盖都将失效。

天花板的镜头,让结尾段落成为了片头“进入俱乐部”的再现,又以特朗普的表现而有所区别。此刻的他已经承认了自己与美国的“欲望本质”,想要实现的是“居高临下”达到极致高度的征服欲,以及宣扬“美国强大”所引发的整个国家的对世界征服欲。在开头,他秉持着白人的观念,却被科恩的“胜利三原则”所教育,在结尾则“成为了科恩”,将三原则灌输给记者,以此塑造出自己的胜利者形象。但是,科恩只对他一个人展示“征服、胜利”的真相,而他却通过媒体向公众宣扬这一点,以此包装自己,无疑是在将全国人变成支持自己的“特朗普同路人”,意味着他之于科恩的本质升级,试图将整个美国变成“科恩”,坦然接受70年代围绕着各种欲望的堕落。

因此,特朗普的最终目标依然是“塑造理想”,但自我的理想已经从观念变成了“征服欲满足”,打造的美国也从“维护观念”变成了“激发、直面白人的征服欲”,让这个国家与自己一样,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不惜让步一切观念,再无思想与精神的信仰可言,这正是他认知、投身的白人与美国的唯一本质,并落到了最后一个镜头中:他对着记者侃侃而谈,大谈胜利三原则,眼中则映出了纽约的高楼大厦,“高阶层的居高临下”与美国国旗合在一处。但是,影片依然埋藏了其围绕“欲望”之自我与美国的虚无,特朗普眼中的美国终究只停留在了眼眶里的“倒影”而已,而其实现征服欲的强大白人形象则由手术而得到,性欲依然是干瘪的状态。这流露了导演对特朗普主政美国、乃至于整个美国文明的态度,其强大只能是口头与宣传所勉力支撑的MAGA,是一个简单易懂、便于传播的“SLOGAN”而已,如同他从政客手中拿到的MAGA胸章。而同样作为美国总统这一国家“符号”的特朗普自己,打造了完美的白人肉体,头皮却依然留着手术中的钉子,肚皮也依然带着切割脂肪的伤疤,在手术的段落中被逐一特写、放大。

在最后的阶段,导演显然将作品带到了对当下的指代之中,让特朗普的征服欲与事业一并上升到了政治的层面,由此指向了其作为美国总统的当下。这也与戏剧层面的进阶形成了同步,让他对初衷理想与原本自我的打破上升到了极致的程度,并由此彻底进入了结尾的状态。他打破了价值观支撑的“红脖子观念”自我与理想中的美国,承认了“欲望唯一根基”的个人与国家真相,随即产生新的目标:通过激发自己的征服欲,建立起“征服欲达成”的美国。这种“真实”构成了美国在征服欲膨胀之中的时代推进,在特朗普的手上彻底去除伪装。由此一来,他想要建立的美国就具有了两个层次。他用价值观的口号包装出“白人至上”的美国理想,对自己则包装成征服欲勃发的胜利者形象,由此让支持他的国人也成为了“特朗普”:打着白人价值观的旗号,实则为了自身的征服欲满足,因此选择了一个能让美国征服一切的总统。在本质上,所有国人都变得坦率起来,对特朗普的赤裸口号与价值观趋之若鹜,抛下了所有“平等、进步、开明”的伪装,将美国与白人“红脖子”根基的征服欲完全展示出来,用投票扶持特朗普,形成了如今的美国。

应该说,本片的选材非常巧妙,但对人物在每个阶段的心境深入却不足,将科恩设立成了特朗普的理想化身,并非常直观地作用于其理想在每个阶段中具体承载事件,主导其动摇、毁灭,最后再完成自身的符号象征式毁灭,而其输出形式也是大量的演讲,包括伊万娜与特朗普自己的转变也都有些浅度,纠结不足,一带而过。特别是在后半部中,“欲望的膨胀与虚浮、破灭”被摆到了台面之上,成为了叙事的明面主体,将人物的走向定位“毁灭”,将其驱动内核变为“家庭破败之创伤、欲望膨胀之混乱”,由此完成的整个剧情,是非常标准的当代人物传记拍法。这本身不是问题,于特朗普而言更是贴切,也契合度的基础而设计出了许多巧妙的解构思路,但在具体段落的情节安排、人物心境的表现之中,导演却似乎没有下太多功夫,特朗普只是在不停地宣泄欲望、攻击旁人,并在各种表情特写镜头与自言自语中试图表现“心境的混乱、自感的虚无”。

作为绝对主角化的传记电影而言,这种表现程度显然太过于表面化与轻度化了。它当然非常外露、明显、直观,却流于了“展现形态”为止。尤其是在最终的阶段,特朗普从“观念”到了“欲望”的层级,又引出了“承认欲望之后的欲望膨胀,走向干瘪与虚无”的关键环节,这才是特朗普与美国的更深度剖析,甚至是导演对于美国文明的预言,契合着影片的架构:在各时代渐进之中,逐步走向未来(2024之当下)的美国。这是很有人性/社会思考的部分,也融入了戏剧经典的悲剧魅力,让批判与伤感兼容一体,现实向与艺术向合而为一,也是主题的升级,却显然受制于影片体量与“客观限制”,只能浅尝辄止、一触即返。

本片的选取角度并不新奇,那就需要再细化挖掘、原型贴合上做到更多,而导演更多实现了的只是后者而已。它的最大优点还是选材,对各阶段中真实事件作为“素材”的整理、搭建、整合、寓意赋予,纳入到电影逻辑的系统之中。而电影与现实的互文,更是它的最巧妙之处,将之拔高到了比作品本身更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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