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抵抗

我不常看战争相关的片子，太压抑了，仿佛亲眼看到那些死亡，那个时代人们深重的伤痛。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中途暂停了很多次，太多疑问在脑海里反复盘旋，我停下来，把那些问题记下，却找不到答案。

这些疑问在电影里克劳斯的家人出场时达到了顶峰。我实在忍不住去想为什么，既然我们已经从动物进化成了人，为什么在某一个时刻，会有这么多人同时退化成野兽？纳粹也有家人，为什么一个拥有自己家庭的人，会忍心把那样的痛苦加注在其他那么多家庭身上？我曾看过一种说法，人类意识是进化过程中悲剧的产物，或许吧，如果人不具备思考的能力，那这些行为会变得合理得多，如果人不具备思考的能力，我就不会想到那么多生命，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夺走了。即使是同一个家庭里的五个人，都会生长成物种不同的样子，那一整个种族呢？他们之中有些人喜欢读书，有些人歌唱得很好听，有些人会做很好吃的苹果派，有些人是爸爸是妈妈是还未成年的孩子。我试着去思考德军试图剿灭犹太人和所谓的“异端”的原因，但无论哪种原因，都贵重不过一条鲜活的生命，更别提是上百万条。

或许德国的国情需要一个激进的领导人，或许经济体系令他们必须消除所欠的债务，或者说那些拿着债条的人。我又忍不住想如果希特勒没有出现，德国会不会走向混乱，经济萧条，人民挨饿。既然这是一桩已经发生的历史事件，那必然有它发生的理由，可是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两难的情况，为什么一方存活的必要条件是掠夺另一方？其实不会是这样非黑即白的，只是当时的掌权者，当时的人们，这样选择了。他们选择了成为野兽。

思考这些问题太令人痛苦了，你会忍不住想这合理吗，甚至想到所谓的“理”，所谓的规则与自然法则，它们历经那么长时间形成，是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和轮回才让人们学会总结。可是不断发生的就是正确的吗？正确与否究竟是由谁定义的呢？

人类意识是进化中的悲剧，或许吧。我们不该对自己认知的太多，可也正是这些认知让我突然想起，当有些人沦为野兽的同时，也同样有人们从未放下希望的火种。这些人在我对整个世界产生怀疑时给了我答案，他们照亮的不只是那些孩子，他们也照亮了无数后来人。创伤是不会消失的，但同样，光也不会消失。是，人类如此复杂，就像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一样，不可能被其中的一些人定义。强盗可能在路过一个乞丐时丢下硬币，圣人也会因为私心而犯错。这是人性，人性就是复杂本身，就是无法定义。而我想做的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说法。

感谢这部电影，感谢杰西艾森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