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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乌托邦_马拉/萨德_影评 - 比兔TV

马拉/萨德

评分:
6.0 还行

原名:Marat/Sade又名:根据玛卢奇·德萨德的表演改编由沙朗顿精神病院患者们演出的对让·保罗·马拉特的迫害与暗杀

分类:剧情 / 音乐 / 历史 /  英国  1967 

简介: 在一个精神病院,萨德侯爵排了一出关于让·保罗·马拉弥留之际的戏剧,而演员均是院里

更新时间:2017-04-08

马拉/萨德影评:疯癫乌托邦

疯癫乌托邦


上世纪六十年代,剧作家彼得·魏斯取材于马拉之死事件创作出了历史文献剧《马拉/萨德》,全名为《德·萨德先生导 演、夏朗东精神病疗养院剧团演出的让·保尔·马拉的迫害与谋杀故事》。导演彼得·布鲁克将其进行处理并巡回演出,整个欧洲戏剧界都为之震撼。至今,我们仍能在互联网上找到彼得·布鲁克所导演《马拉/萨德》的电影版本。

作为一部极具风格化与先锋魅力的实验戏剧,《马拉/萨德》有不少值得关注的地方,譬如说彼得·魏斯在创作“文献剧”时的选材手法,“叙事体戏剧”的一次实践,“演员-疯子”双重身份的表演技巧,小剧场空间性的发挥等等。戏剧文本中的人物形象同样值得关注:萨德、马拉、科黛这三位主角在剧中都为精神病患者。此外,科黛的情夫杜佩雷是色情狂,前神父雅克·鲁身着束缚精神病人的上衣,四个歌手精神病服外套着戏剧服装,医院众病人也都在戏剧中担任某种角色。

人物形象设置本身便具有哲理性与寓言化象征,这便是《马拉/萨德》剧本的魅力之一。剧作家试图对文明社会的架构进行模仿:在法国一家封闭的精神病院里,不仅有象征权力形式的贵族、议员、革命家、保皇派和神父,也有象征法兰西的失贞疯女和象征普通民众的众精神病人。社会系统已初具雏形,只不过在现实生活种马拉和萨德都是影响历史走向的关键人物,而在戏剧中,他们成为被疯子,精神病院也俨然成为一种隐喻,暗示着观众可将这个演出戏剧的精神病院和病人,看做一个与社会理性层面相反的非理性层面存在。

不如先来看剧中的“理性”。

象征普通民众的疯人不会无缘无故要革命,戏剧开场,剧作家让疯人以歌声叙述革命的种种原因。教士、军官、富商、廷臣都对疯人的剥削,操纵市场、囤积居奇、中饱私囊、侵占土地等行为扰乱了国家秩序,疯人揭竿而起,是为了争取和捍卫自己的生存权利。彼得·布鲁克让演员在舞台上舞蹈,狂叫。我不禁思索:革命将至,或许还会有人保持理性,只不过在无法逃离的精神病院中,疯癫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马拉最先投身革命也是为捍卫民众的生存,然而体现其转变的第十一场,彼得·魏斯用哑剧表达了马拉处决贵族的场景。当贵族被斩首时,众人欢呼,马拉称这是为了补偿过去民众为贵族做出的牺牲。无声处刑的下一场为马拉与萨德的对话,萨德向马拉说起达米安被处决的事件,并在舞台上将达米安的死亡细节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使剧本的演出具有了残酷戏剧的色彩,而他却将其称为“人民的节日”,其言语中隐隐预示:革命会带来疯癫,处刑可能是一个开口。

开口一旦打开,疯癫随之而来,民众如此,马拉亦是。从有序向无序,世界一天天混乱下去。
第十五场中,马拉和萨德继续对话。“你蜷缩着身子游泳/怀着你对世界的见解/但这些见解已经同外界情况不相符合/你要投身到现实生活中去/现实生活却把你逼得走投无路。”面对革命的瓶颈,马拉却认为有人受封建贵族思想感染而利欲熏心,于是在第十九场中,马拉声称要“在革命的过程中/半心半意的同路人/必须从队伍中驱逐出去”,雅克·鲁的鼓动失败,马拉和民众的革命机器在处刑贵族、铲除异己后,将继续吞噬更多与其意志相悖的事物——至此,剧作家在舞台上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从理性向非理性倒退的过程。

倘若以剧作家为我们所提供的思路思考马拉与萨德,其实两人有相似之处:马拉屠戮世界,萨德凌虐个人。值得关注的是,作为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暴力代言人,在戏剧《马拉/萨德》中,剧作家反而呈现了施虐症萨德受虐的一幕:在第二十一场,他遭到科黛的鞭打。萨德的鞭打原因是“在一个犯罪的社会里/我从自己身上把犯罪的因素挖掘出来/为了去研究它们/并非而去研究我所生活的时代”,萨德对民族主义和英雄主义嗤之以鼻,此举无疑是人性实验,与对极端个人主义的践行。

第二十五场中,四个歌手疑问马拉是否仍有清醒的神志,是否还能给人们解释这个世界。剧作家又独具特色地设置了第二十六场来展示马拉的种种面孔,多人上场来讲述马拉:教师说马拉便有暴力倾向,母亲称马拉一直受鞭打,等等。以精神分析角度来看,这些都可视为前史,藏在马拉潜意识的暗流之中,其可激发人类灵魂中的野蛮兽性,诱使理性丧失。而马拉就在往事的种种幻觉中进行革命事业,疯人合唱队又连祷经文般逼问革命结果,发出不愿等到明天的诉求。内外两种力量齐头并进,旧日创伤与社会氛围终迫使马拉疯癫,他将与革命事业难舍难分。马拉被打倒又被神化,哪怕没有拥趸,他也将在法国大革命的道路上一意孤行下去——摧毁旧秩序是痛快的,建立新秩序要困难许多,剧情发展至此,病院便成为巨大不安的象征,似乎变成一艘“疯人船”缓缓离开理性与文明的码头,马拉掌舵,而萨德认为民众不过是找到一个“好把一切责任推卸到他身上/他们将把他称作噬血魔王”的代罪者。

临近戏剧的尾声,妄想症病人马拉坐在浴缸里,不仅精神处于疯癫状态、无法进行理性思考,甚至连基本的行动能力也丧失。而他成为大革命中的偶像,马拉死了,空气中仍然蔓延疯癫的意象。民众激战,彻底清除了保皇党,事态进展势如破竹。“在里昂城我们杀一儆百/一下砍掉三千人的脑袋。”音乐响起,疯人们排列成队伍在舞台上齐步走动,高呼要“穿沙漠,过雪原,漂洋过海/把霸权向四面八方扩展/把幸福带给全人类”,身为统治者身份精神病院院长库米尔,也随之喊出“皇帝和民族万岁!/我们夏朗东疗养院/万岁!”的话语。在历史书中,我们将其称为法国大革命的革命者,而在戏剧中,剧作家和导演将他们从“民众”的群体概念中剥离出来,使之不再抽象,而成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存在。疯人在舞台上跳跃直到演出完毕,显现的是萨德所提“残忍的快乐”,暴力欲望的满足能让疯人忘却所承受的一切苦难与荒唐。

我们可发现,极端的个人主义与对笃信人性本恶的萨德想要消灭一切人类,而马拉,起先是为了反抗社会不公,最终也走上以暴制暴的道路,诚如他在剧中所言:“我们原先估计,死几百人也就可以/后来我们看到,死几千人还嫌太少”。终于,马拉和萨德不论从何处出发,都和投身革命的大众殊途同归,走向了同样的暴力之路。

理性终于毁灭了。

在西方文学传统中,疯癫似乎有变成明智的可能,文学的神妙则在于能让疯癫成功地向智慧过渡。俄罗斯文学中常有圣愚的形象,李尔王在荒原中呼喊方知命运无常,人性逐渐显现,疯癫者由此获得救赎。但是彼得·魏斯却反其道而行,向观众展现了一个由理智向疯癫的相反过程。疯癫呈现出禁忌与狂欢的二律背反:疯人被主流社会排斥,而在作为福柯所言“一种文明产物”的疯癫中,我们能从社会集体性的疯癫中窥见最赤裸与不加掩饰的人性的欢狂。

于是,在戏剧中所有人都疯了,没有救赎,但在狂乱喊叫中仍有理智的声音。雅克·鲁在坚持呼喊:“什么时候你们才学会看?/什么时候你们才终于明白?”萨德高高而立,大笑。萨德曾言,“在我们的同类中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的行为令人震惊……自然赋予野蛮与血腥的性格,这就是生命的本来目的”,“谋杀、战争或是致人死命”才是自然的意义;此时,萨德一语成谶。
戏剧并未达到净化的作用,而如萨德之鞭一样鞭笞了我们的文明。

观看完《马拉/萨德》之后,思绪也变迟钝。忍不住想,这是一部否定的戏剧。站在《马拉/萨德》的视角俯瞰人类社会,剧作家既否定了大众和革命,又否定了宗教和贵族,否定当权者,否定拿破仑。马拉杀了人,马拉被人杀,幕落,舞台上再也没有胜利者。愚蠢与性本恶交织,终成疯癫,无怪乎福柯所言:“胜利既不属于上帝,也不属于撒旦,而是属于疯癫。”

如是观之,文明和暴力、理智和疯癫都不过是一种选择,相比起疯癫的力量,文明是如此脆弱不堪。我犹疑自己是否已逃离法兰西的精神病院,倘若没有,又该怎样克制体内蛰伏着的某种疯狂。而如何在索多玛之城中保持理性与应有的尊严,则是历史抛给每个具有现代性思维人类的共同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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