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今天是愚人节，也是香港艺人张国荣先生去世十六周年忌日。和同事一并吃了晚饭，回寝室闲来无事，睡觉还早，又看了一遍《东邪西毒》。也看了到2014年底写得一篇观后感，旧文重提。权且当纪念。
曾经和朋友开玩笑，我说如果你迷恋上了王家卫的电影，要么你抑郁了，要么你正在走向生活沉重的一面。或许是，但也不全是。这个电影有个英文名字Ashes of Time ,即《时间的灰烬》。这个名字应该要比中文的《东邪西毒》贴切得多、好得多。
或许我是在好多年前看过这部电影，有一些印象，比如张曼玉娇艳欲滴的唇、张国荣一脸的风尘仆仆和颓废，还有刘嘉玲光洁白皙的小腿……但应该是在看《霸王别姬》以后，可能是刚念大学那会儿吧——记得当时也不太接受张国荣一副胡子邋遢的形象，后来又看过一回。
林青霞所饰演的双重性别的慕容氏，恰好反映了在爱情中人的两面性——自我的处理和对他我的追随。似乎很少有人主动愿意在爱情中失去自我的存在感，而这种自我的认定似乎只能由他我来完成。那句凄凉的台词即是最好的注释——“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或者说慕容在影片中的存在正是人生感情中两面——爱与恨的纠缠又不可分割的一体。而这样的人生和爱情注定会遭遇失败，即是在后来，她取得武功的大成，但依然摆脱不了“孤独”——王家卫给后来的慕容起了个贴切的名字——独孤求败。这个严重的人格分裂者，终不能摆脱自我的魔咒。
对杨采妮的半截戏，我并没有好的理解。对于梁朝伟，我也无法给出解释——爱情和友情之间的权衡割舍？
最喜欢的还是莫过于张曼玉，或许是出于对演员本身的喜爱，我几乎是反复去看张曼玉出现的戏份的。这个自以为“有些话说出来就可以一生一世”的女人，其实和西毒是同一类人——“明明心里想要，嘴巴却不肯说”。张曼玉把这个冷艳孤独却又楚楚动人的形象变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在她望着窗外的儿子时所展现的眼神——空洞凄婉、怨恨忧愁，扑朔迷离、闪烁不定。
她当初倔强地拒绝和西毒一起出走，或许她赢了一次，但当她拿起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输了，在最好的时光里最爱的人却不在身边。是的，她赢得了一次却输了一世。当说出这个孩子“送到他跟前，他才肯要”时，她才明白原来爱情只不过是一次妥协。
张国荣和梁家辉在喝了醉生梦死之后，却选择了截然的人生。东邪选择的其实是张曼玉的人生——遗忘，“如果什么都忘了，以后每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这和张国荣形成比照——“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我们无法拒绝时间的来临，你的冷漠、任性、倔强、多情、高傲终究都会湮没无闻于世，生命终究化作一粒尘埃。当张曼玉说出那句“如果能重新开始那该多好啊”（如果时间能返回以前就多好）时候，我想起了安哲洛普洛斯执导的The Dust of Time 里的那句“时间灰烬，溅落尘世，不论大小，湮灭一切”。
但所幸的是，我们拥有记忆。如作家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里写道的那样，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凭于脑子里的记忆。在时间的灰烬，燃烧殆尽的爱情里，张国容却凭借记忆“回到过去”，看着落寞，守着往日的繁华。
和王家卫的大多数电影一样，剧情跟《东邪西毒》并无多大关系，而爱情和时间正是它最好的注脚。
2014年12月18日于新大
东成西就姐妹篇
